那些殺不死我的
睡眠問題從大學的某個時刻開始就斷斷續續地困擾著我,最近失眠得比較嚴重,寫這篇文的當下如是。在大半夜的時候總是會比較 Emo,反正也睡不著,不如就起身來面對並寫寫仍不時困住我的這些東西吧。
風暴
過去很長一段時間,我好似都在和由外界延伸到內在情緒風暴對抗。曾經我對家人乃至於我自己都很疏遠,我在國中的時候逃避進小說的世界內、高中的時候逃進課業裡、大學則逃進了社團活動中。直到在要面對自己未來的時刻逃無可逃,那些對自己的厭惡感、對自我認同的模糊、低下的自我效能感堆疊起來形成了一場難以收拾的核爆。
身邊朋友以外的人可能會覺得是誇飾,但我當時真的幾乎是已經被自己逼上絕路:一陣子嗜睡到上不了課,一陣子卻失眠到在無數個夜晚裡把 Podcast 聽了一遍又一遍;有時候進食得不合理得多,有時卻沒有食慾到一個月掉五公斤;好長一段時間連下床梳洗都困難,我沒辦法很好地出席課堂,卻又因為找尋未來的迫切感修了太多的學分、上了各式各樣的研究所課程。
當時只能靠著藥物和諮商支撐我搖搖欲墜的生活,奇怪的是求知的腳步沒有停下,身邊的人也沒有放棄在我看來不值得存在的自己。我的執著讓我最後曲折但不可思議地走上當時想走的路,也許,我是個比我想像中更堅強的人吧。
焦慮
剛畢業的時候,我因為延畢而對我的人生進度看似落後感到嚴重焦慮。但我漸漸發現這些焦慮來自於總是在追趕著些什麼:追趕著大我七八歲的兄姊的成就、追趕著那些優秀同學的步調、追趕著世俗認為的成功,這些追逐讓我不斷為自己達不到那個沒有上限的標準而感到痛苦。
「你已經做得很好了,但你好像沒辦法這樣認同自己,你的標準好像只會一直提高。」
從小總是被比較、被要求追求卓越,長大才諷刺地發現這對我來說傷害大於利益。認清現在的位置、理解每個人的差異、尋求適合自己步調的成長,是現在持續練習中的事。
迷茫
上週末朋友說最近比較衰,約了我一起去行天宮拜拜,也趁機一起出門晃晃、互相更新了一下近況。
工作以後時間過得特別快,覺得好像不久前才見過面,但一晃眼就一季過去了。
當被問到了最近如何,我想了許久才答道:「還好吧,就是挺迷茫的。」,朋友看起來有點疑惑也有點擔心。
「說還好是因為我開始習慣這大概就是人生的常態,但迷茫是殺不死我的。」我邊解釋邊覺得自己真是長大了。
「是啊,沒有什麼事是能輕易殺死人的。」他這麼回覆道。
"Was mich nicht umbringt, macht mich stärker."
「凡殺不死我的,必使我更強大」
—— Nietzsche 尼采